□袁秋茜

人在城市中，芦花身在四季里。短笛凉风一阵阵吹起，深秋河边的芦花芦花起舞，袅袅笛音将暮色苍茫送到面前，短笛秋意就在一圈一圈的深秋涟漪中愈发浓郁。

前几日读到元代徐再思的芦花一首小令，他写道：“斜阳万点昏鸦，短笛西风两岸芦花。深秋船系浔阳酒家。芦花多情司马，短笛青衫梦里琵琶。深秋”我的芦花脑海里随之浮现出自己年少时蹲在河岸边发呆的情景，斜阳里，短笛两岸芦花随风起伏，深秋鸦雀回巢，船家悠哉地收起桨，将绳系在一棵杨柳树上，乐呵呵地回家。那时的我，不喜待在人群中，更多的时间是一个人观落日、听风声，想象古人在秋江之夜，芦花江畔闻曲落泪的画面，心湿湿然，安静不语。

芦苇是乡村河边常见的植物，我家门前便有条河，故而对于“夹岸复连沙，枝枝摇浪花”的深秋芦花之景，我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站在我家阳台眺望，风过处，芦花翻涌，就如同大海里跳跃的浪花，总能让我思绪万千，忘乎自己。有时看着看着，日落月升，芦花的白和月光的白浑然一片，让我置身于一个渺茫的白雪世界，不觉尘世纷杂，亦无所挂碍。

也许就是望的时间久了，我心中渐觉没有芦花的秋天便不是秋天。“清霜醉枫叶，淡月隐芦花”，枫叶与芦花，一红一白，红得热热烈烈，白得纯纯净净，一旦遇到了，秋就深了。这是自然的规律，是乡村赠予我的秋日印象，它无声无息地落在我的生命里。

曾和朋友说，自己想做渔人，去那烟波深处，体会浩瀚旷远，与世无争。朋友戚戚吟了一句陆游的诗“最是平生会心事，芦花千顷月明中”，他是为数不多知我心意之人。我读书时对成绩名次从不刻意追求，能考多少分就认多少分，老师找我谈话总批评我对学习不够上心，浪费自己的资质。可我始终觉得，读书不是为了增长自己的知识，拓宽视野，修行自我的吗？我不愿争名夺利，读书时如此，工作后亦如此，顺其自然，随遇而安，我的人生不必富贵，能有“忘却芦花丛里宿，起来误作雪天吟”的自由和浪漫就是幸事。

我们可以停下来吗？我们可以慢慢来吗？或许在这个深秋，独自立在河岸边，看斜阳万里，白鹭齐飞，会有“人淡淡，水蒙蒙，吹入芦花短笛中”的那份诗意。你我在人间，就来这一回，何不潇洒自如一点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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